【赫迟】棋逢对手
亲友爽文。
对，没看错就是赫珞x合鸟迟 @查无此人
是ABO世界观呢，并没有什么具体体现，设定是某网站测试的结论，意外的带感是怎么回事
梗是万年老梗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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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珞是个Alpha。
格洛莉娅得出这个结论并没有费什么劲儿。
彼时电音里掺杂的强力鼓点震的她耳朵生疼，为了带动气氛而怪叫着得临时乐队更衬得舞池里的人歇斯底里。
调酒台里的少女半垂着眼，咬着一支没点燃的davidoff，深棕色的短发被霓虹灯镀上了一层怪异的紫红色。
然后她偏头吐掉了那只并没有点燃的烟，伸手把自己撑在调酒台上，眯着暗红色的眼睛朝格洛莉娅笑
“太烈的酒不适合你，小美人。”
格洛莉娅是个Omega。
这个结论赫珞下的十分轻易。
再强劲的节奏日复一日的听下去也会让人觉得厌倦，连心脏跳动的节奏都仿佛要和鼓点同步的感觉实在称不上美妙，何况这破地方禁烟。
赫珞丝毫不怀疑，只要再给自己半个小时，她一定会忍不住就在这顶着那晦暗的霓虹灯来写自己的辞职信。
如果那个乖巧的小美人没在调酒台前坐下的话。
格洛莉娅朝着赫珞偏了偏头，似乎花了两秒钟思考接下来的话的可能性，然后她在对面那双暗红色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微笑的模样
“你这里…有枫糖马芬吗？”
赫珞有些庆幸自己用手撑住了桌沿。
要是在这里就摔下桌的话，她连辞职信都不想写了。
赫珞想辞职挺久了——如果不是因为认识酒吧老板的话。
每天都想。
“我放一只尖叫鸡在碟上摩擦，也比他们那个所谓主唱的公鸭嗓好听，他的声音就像被化学○割时发出的动静。”
她灌了一大口碳酸饮料，里面的气泡顺着喉管一路欢欣的炸裂开来，带起一阵细小的刺痛，皱着的眉头才有几分放松。
“……那你也不能在人家喝的里放抑制剂啊。”酒吧老板痛心疾首状，就差伸手打人。
“我是说我想，没说我已经做了。”赫珞的样子颇为真诚“他自己不行也要怪我吗？”
没有证据的事是说不清楚的，深深了解自己友人脾性的老板最后只是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赫珞的背，交代了会有新的乐队来，让她安心。
理论上应该是挺安心的，毕竟再坏也坏不过现在的那个了。
可是这个理论依旧没办法平息赫珞在第二天傍晚踩着迟到的点溜进酒吧的门的时候，看到舞台上坐着调吉他弦的人是头天晚上询问自己——在一个Alpha聚会的酒吧里，有没有枫糖甜点出售的小可爱所带来的震惊。
“……啊？”格洛莉娅一脸茫然“我是新来的乐队主唱，对了，我叫格洛莉娅。”
“没事。”赫珞知道自己失言，匆匆转移了话题“赫珞，为了庆祝，下班我请你吃枫糖马芬？”
万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从下班后的午夜甜点，到了上班前的下午茶。
那天吃的鸡蛋仔口感太差，所以有了第二天的泡芙，周一咖啡厅半价，上班时间很晚还够去看一场电影。
要说心怀鬼胎倒不至于，不过赫珞自己也承认目的没那么单纯。
一个散发着甜蜜蜜奶茶味儿的小美人，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一个人放在外面可太危险了。
第不知道多少次赫珞和格洛莉娅出去吃饭，她在门口等格洛莉娅出来，远远地听见前台小伙子笑着跟格洛莉娅打趣：“又跟赫珞去约会呀？”
“…不是约会，就是吃个饭。”格洛莉娅小声解释了一句，软软的声音里带点慌张。
她总是这样，心软又好说话，随便被谁一逗，明明没错也心虚三分似的。
赫珞心里也不知道哪个点就被戳中了，这太可爱了不是吗。
等两个人在餐桌前坐下，赫珞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的问了：“刚才你出来的时候，门口那个碎嘴的说什么呢？”
“你听见啦？也没什么。”格洛莉娅只顾盯着面前盘子里的松饼看。
“嗯？”赫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问我们是不是约会。”格洛莉娅终于从松饼上移开了目光，她总觉得有股淡淡的火药味在餐厅里“你不用管，我告诉他了，就是吃个饭不是……”
“是约会。”
“……啊？”
“我现在告诉你，是约会，你能接受吗。”赫珞胳膊杵在桌子上，十指相交托着下巴，扯出了一贯的笑容，暗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格洛莉娅，大有现在不答应就能把她活吞了的气势。
“我…”格洛莉娅整个人都坐直了，往后紧紧贴住了椅子靠背。
这副小兔子似得模样让赫珞差点笑出声，垂了眼把刻意释放的信息素敛了敛，才悠悠把菜单推出去：“你慢慢考虑不用急，点菜吃饭吧。”
“……能。”
赫珞刚拿起桌上的花茶，差点没反应过来。
等她意识到格洛莉娅回答了什么，才慌忙捏紧了茶杯柄，低头灌了一大口茶水。
和她喜欢的碳酸饮料不一样，微烫的液体过于温柔的经过喉咙，却出奇的熨平了震耳发聩的心跳。
这不合理，赫珞放弃的闭上了眼睛，撩人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但赫珞不知道的是，格洛莉娅除了是乐队主唱，她还有个兼职。
组织头目曾经煞有介事的问过她：“莉娅，你为什么想不开要当杀手？”
格洛莉娅歪着头腼腆的笑了笑，卷发从肩上滑落下去也没顾及，单手给枪上了个弹夹：“不赚钱怎么氪金？”
旁边的副手一脸的不可置信，欲言又止，最后忍了又忍，没说话。
作为头目显然比手下见过世面多了，面不改色的直接进入了下一个话题：“那你还是给自己起个代号吧，好歹有个称呼，总不能用真名。”
格洛莉娅觉得也有点道理，想了想：“那就叫G吧。”
旁边的副手最终还是没忍住：“什么？！您不是特低调来着吗？为什么张嘴就是这么酷炫到中二的代号”。
头目摁住了副手的肩膀：“……名字首字母。”
“对啊。”格洛莉娅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年轻人，十分不解。
那天格洛莉娅才来到酒吧坐下，手机上突然一个好久没有响过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那个提示音本身倒没什么特别，任谁听来也就是个系统自带的提示音。
但对格洛莉娅来说——作为一个有合法工作的人，她现在很少接杀手的活，这个声音响起，意味着有人要把她从乐队主唱的身份里拉出来，有人需要她拿起枪。
格洛莉娅杀手的神经在听到这个提示音的一瞬间就复苏了，整个意识都紧绷了起来。
随后她才闭了闭眼放松下来，打开了那个平时从来不用的邮箱。
收件箱里躺着一封未读邮件。
里面是委托内容：有人希望她杀掉另外一个杀手，真名不详，代号为H，后面的地图附了其近期常见的活动地点，报酬合理。
格洛莉娅盘算了一下，接下了这份委托，顺手把地图也存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但格洛莉娅不知道的是，赫珞也有个兼职。
赫珞十分看不惯但是不得不合作的组织头目曾经也真诚的问过她：“赫珞，你为什么不专职做杀手算了？”
“我干嘛要专职做这么朝不保夕的工作？你终于傻到以为我也傻了？”赫珞鼓捣着狙击枪，头都不抬的翻了个白眼。
头目按住了愤愤不平的副手：“那你为什么还要干这个活？”
“你去酒吧里每天哐哧哐哧的吵两个月，你也会想杀人的。”赫珞举起狙击枪，在准镜里瞄了副手一眼。
头目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你代号是什么来着？”
“H。”
副手抢答：“是您名字的首字母！”
赫珞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狙击枪往桌上一扔，凑到了副手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扯出一个笑容来：“H，Hadea是幽冥，是结局……意味着，我！即是恩怨的终焉。”
副手吓得后退了半步：“原…原来如此。”
“就是名字的首字母。”赫珞离开后，头目拍了拍副手的肩膀。
作为一个熬夜到凌晨，又睡到中午，下午还要天天打卡上班的人，赫珞觉得，自己着实是没有太多时间用来杀人的，何况她的确认为，这个活的性价比——略低。
但是当她从中午两点一口气洗杯子洗到晚上八点还没吃饭，自己甜蜜蜜的小女友还被一群Alpha围着的时候，内心烦躁的报复社会冲动顿时让这活的性价比高了许多。
我想杀人。
她看着水槽里成堆的玻璃杯，瞥了一眼格洛莉娅旁边献殷勤的贝斯手。
我要让他们付出双倍的代价，他们全部。
恰在此时，一个不知名的快递员进来了：“赫珞小姐，您的快递。”
赫珞看了一眼他的制服，心下了然。
她迅速签收拆包，里面一个信封，火漆封口，印着个H。
赫珞一边想着，自己究竟间接给做火漆印的带来了多少生意，一边把信三下五除二地撕开。
有人希望她杀掉另外一个杀手，真名不详，代号为G，附其近期常见活动地点。
赫珞二话没说就接了这个委托。
【周日上午九点，目标H会出现在A路东北起第五家餐厅靠窗第二个位置。】
于是格洛莉娅在周日上午八点半就来到了A路，找到了目标会出现的那个位置，在它对面的餐厅里找了个最适合观察的位置，坐了下来。
【周日上午九点，目标G会出现在A路西北起第三家餐厅靠窗第七个位置。】
于是赫珞在周日废掉了三个闹钟之后，在上午八点四十五来到A路，找到了前一天半夜踩点时找好的目标对面最适合观察的位置，坐了下来。
然后她坐下刚一抬头就傻了。
隔着一条路和两层玻璃，对面的格洛莉娅跟他四目相交，仿佛也傻了。
两个人一起傻了五秒钟。
赫珞拍案而起，冲到街对面的餐厅里：“你怎么在这儿？”
格洛莉娅坐在椅子上没动：“……吃早饭。”
赫珞笑了，像是她们最初相遇的时候的那样，半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嘴角：“大早上的在川菜馆？”
但格洛莉娅这次没被她吓到，她沉默了一下，不卑不亢地反问：“那你呢？”
赫珞反倒被噎了一下：“我……吃早饭啊，粤式早茶。”
“你在中午十二点前起过床？”
两个人沉默地互相看着。
一秒。
两秒。
三秒。
赫珞突然弯腰亲上了格洛莉娅的额头。
格洛莉娅没反抗，身体倒是小幅度地放松了，乖乖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老板让我起来补货吗。”赫珞直起腰，暗红色的眼睛里晦暗不明，声音发哑“今天晚上可能要做个盘点整理一下酒柜，没什么空，明天约吗？”
“我们乐队写了新歌，要彩排呢，明天大概不行，之后再说。”格洛莉娅敛了浅灰色的眸子“你快忙去吧。”
赫珞点了点头，转身从那个饭馆离开了。
“老东西！”赫珞把包往沙发上一甩，坐在了头目的办公桌上“给我A级装备支援！加急特等！还有备用联络员。”
副手吓了一跳，头目倒是不慌不忙：“怎么了，什么对手让你觉得这么难缠？”
“不知道。”赫珞现在连假笑都懒得去装，咬着牙一字一顿“就是因为不知道。”
副手看着头目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那么老规矩，装备今晚九点前会送到你的地方。”
“加急价钱翻倍，一周内支付。”赫珞说完想从兜里抽出只烟，却发现盒子里早就因为格洛莉娅不喜欢换成了棒棒糖。
“…boss。”格洛莉娅有气无力的把自己摔进办公室的沙发里“我需要A级装备支援，加急，特等，还要一个联络员。”
副手看都没看，转身出了门。
“怎么了，莉娅？”头目饶有兴趣的问她“怎么这幅样子？”
“……我只是在想，我必须完成的委托。”格洛莉娅没动，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老规矩，装备今晚九点前会送到你的地方。”
“谢谢了，boss。一周内钱会到你的账上。”格洛莉娅晃晃悠悠的从沙发里站起来，想从包里摸块甜点出来慰劳一下自己的心力憔悴，却只摸到了一个装烟的金属铁盒。
“我是您的联络员，冒昧一问，请问您的任务是什么？”耳机里明显被处理过、夹杂着电音的声音响起。
习惯了单打独斗的杀手并不需要一个碍手碍脚的联络员，除非她确定接下来一定会有不可预料的后果，需要支援——或者收尸？
“我的委托让我去杀掉另外一个杀手。”格洛莉娅老实回答。
“你知道这里最难的是什么吗？”赫珞咬着一根棒棒糖饶有兴趣的跟耳机里的人打趣。
联络员想了想：“确定目标所在位置？”
“没错。但是…”格洛莉娅掏出手机“这也可能变成最简单的一部分。”
“怎么会？”
“因为…”赫珞挑起嘴角笑着拨号“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对方也在找我。”
“啊…”联络员恍然大悟，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太懂。
“莉娅？”
“……怎么了。”
“我盘点完了，你晚上有空吗，要不要出来？”
“啊……不了吧，我得早点睡，总得养好嗓子。”
“行，那你晚上在家好好待着吧。”
“嗯。”
赫珞沉默了一秒，还是说了：“下周别忘了抽两倍的时间来陪我。”
格洛莉娅犹豫了一下，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答应了：“……好。”
无论怎么看，最后的对话都像是一种祈愿。
她说完静静等着，听着对方在话筒里的呼吸声不舍得放下电话，直到赫珞咬碎棒棒糖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然后电话被突然掐断了。
“现在我知道了，对方晚上会在家。”赫珞挂断电话，吐掉了嘴里的棒棒糖棍“我去狙击位，争取长距离解决战斗。”
“现在，我知道了对方一定会来，那我可以提前准备了。”格洛莉娅把手机息屏，扶了扶耳边的通讯器。
“……您跟对方，”电音在通讯器中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自己的措辞“很熟悉的样子？”
“……我希望不是。”赫珞给狙击枪套上了瞄准镜，开镜检查时突然觉得眼镜晦涩的不行，她伸手从药箱里摸了一瓶眼药水，淡黄色的液体在灯光里像是析出了浅金层。
“……别忘了，我也要杀他。”格洛莉娅咽下了最后一口可颂，黏腻的哽咽感让她觉得自己需要一杯茶，转头却只看到了桌上的半瓶碳酸饮料。
“……我觉得调酒师好凶。”
赫珞在门外听见这句话，推门的手停住了。
“就是，你看她老是皮笑肉不笑的，吓人！”
“她笑的时候你看她那双眼睛，笑意都进不去，还有纹身，虽然藏的挺深的，真城府。”
“……不是的，她不是那种人。”格洛莉娅的声音终于在一片嘈杂中响起来了，听上去仍然温和，却格外坚定“她看上去挺吓人的，其实人很好。”
七嘴八舌的声音停了一下，复又重新响了起来。
“对了，格洛莉娅，刚好问问你，你怎么老跟她一起吃饭？你们是真关系好吗？她不也是个Alpha吗？”
“她还不……”
“当然是真关系好了。”赫珞微笑着推门进去“我跟我女朋友怎么能关系不好？”
她两三步就跨过整个小舞台，走到了格洛莉娅旁边，揽过了她的腰：“你收拾东西吧，一会我带你去吃饭。”
“啊……啊，好。”格洛莉娅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被打断的话题没有再继续。
“刚才打断你们，我跟你在一起，是不是让你有点不自在了？”等走出了酒吧，赫珞才恹恹的松开了拉着格洛莉娅的手。
“我挺高兴的。”格洛莉娅伸手抓住了松手的那一方“虽然…可能有些小误会？”
赫珞冷冷哼了一声，扣紧了牵住自己的手。
我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能被人怀疑呢？
我们是互相喜欢着的，这怎么能被人怀疑呢？
当时赫珞和格洛莉娅都是这么相信的。
时间是半夜十一点。
赫珞看着眼前的建筑物。
熟悉的居民楼，不熟悉的角度。
这是格洛莉娅住的公寓楼，但她不在平常接格洛莉娅的时候所在的楼下单元门口，而是在对面的另一栋楼上。
这楼才刚封顶，尚未入住，无人打扰。
这晚天气晴朗，月光明亮，可见度高，几乎无风。
这个位置正对格洛莉娅卧房的窗户，她的床就在窗边，能清楚地看到她靠在床头看书映在窗帘上的影子。
一切都完美，正适合狙击。
赫珞在楼顶架起狙击枪。
瞄准镜里双重准星已经对上目标头部，在这种情况下，她有十成十的把握不可能打偏。
但她却还是犹豫了一瞬，就这么开枪真的好吗？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这一切太过完美了，万一她失手了会发生什么呢？
万一……她找错了人呢？
任务。
赫珞在心里念了一遍，对着那暖黄灯光下的影子扣动扳机。
装了消声器，那枪声像是夜鸟惊飞。
影子应声直直倒下。
赫珞心下一凛，这不对。
这身体未免也太僵硬了，而且……没有血。
不是真人！
她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了完美的狙击里存在的问题——完美，意味着可以被预测。
她知道这里是完美的狙击位置，那么对方作为一个同样优秀的杀手，一定也知道。
她开枪正把自己暴露了！
“开始确定我的位置。”赫珞对着通讯器下了最后一个命令，然后不说话了。
她迅速检视了一遍装备。
对方已经知晓她在楼顶，鉴于这栋楼尚未完工、只有一条楼梯供人上下，那么不出意外她们将在楼中展开遭遇战。
这样一来就要重新对装备做出取舍。
狙击枪抛弃，扛着它们爬楼梯，就算是从上往下也未免太笨重了；
冲锋枪抛弃，在尚未安装照明的楼里它没有准头，流弹还容易伤到自己。
要保留的是微冲、手枪和匕首。
在这样深夜的空楼里，两个高度警觉的杀手，谁要想不被察觉大概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一定是一场正面对决，赫珞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您高兴吗？”通讯器里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时候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有点出乎赫珞的意料之外，她习惯性的皱起了眉：“怎么？”
“这下您能确定您没找错人了。”语气被用不稳定的电音传达到赫珞的耳朵里“您高兴吗？”
赫珞沉默了半天，打开了手枪保险：“继续说，你再多说两句，我就终于有理由亲自去毙了老东西了。”
格洛莉娅站在楼底，目睹了那道划破夜空的火光。
假人倒下去的同时，她抽出手枪，进了那栋未完工的公寓楼。
她在黑暗中拾级而上，照明只有从空洞洞窗口照进来的月光——用电筒照明会暴露自己。
格洛莉娅谨慎小心地听着每一丝动静，听着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在从六楼继续往上的时候，格洛莉娅确信她们会在七楼相遇。
对方很明显也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脚步声停在了大概八楼的位置。
然后一切就都归于静默了，两个人互相都知道对方就在自己几米的地方，都在等着对方先发出动静。
先开枪太冒进，先说话好像有点不甘。
僵持了几分钟，还是赫珞先说话了：
“格洛莉娅…”她声音里带着冷笑“满意了？”
“赫珞。”格洛莉娅仿佛都能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自然不比您在楼顶开枪的时候更开心。”
黑暗的空楼第七层，一下子充满了火光。
第一波对阵的是手枪。
她们的枪法都足以自傲，但这建筑里裸露的柱子是太好的掩护。
在没有重型武器的情况下，就算有夜视眼镜的帮助也没法打开战局，能做的只有压制；但在压制的情况下无法打出致命的一枪，使得压制完全失去了意义。
热兵器无法指望，回归到冷兵器。
然而这近身搏斗也很难说谁占得了上风，格洛莉娅身法灵活，赫珞技巧出众。
甚至还有个因素影响——默契。
右手匕首向你脖子要害划过去，左臂就能打在你手腕上挡下来。
一来二去默契得像练习好的散打表演，默契得像……讨论今天吃什么。
这太过分了。
身法灵活用不上了，技巧出众不指望了。
匕首早就双双被打掉了，到了最后只有赤手空拳的格斗可言。
就像人们互相伤害总是用彼此最重视的东西。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才终于有了实感，她们中的一个会死在这里。
她们中的一个人会完成自己的任务。
她们两个都会失去自己爱的人。
这一切停不下来了。
带着血腥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道光。
有人举着手电筒出现了，格洛莉娅和赫珞的眼睛受不了这突然的强光，动作都慢了一下。
“停下！”副手手忙脚乱的把通讯器塞回自己的包里“停下！”
“您二位并不想让对方死。我们谈一谈。”
于是赫珞和格洛莉娅在满地弹壳间坐下来，各靠着一根伤痕累累的柱子给自己包扎。
照在旁边的月光很明亮，这种被强加的和平却很诡异。
两个人都不愿意让对方进入自己的视线。
格洛莉娅的大腿被子弹削了一块，赫珞胳膊上被匕首划了两刀。
副手举着两个手电筒各照着一边，大气不敢出，认真的扮演着一个老实本分的手电筒架。
“这件事有蹊跷。”赫珞娴熟地涂抹止血凝胶“你就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有多巧合。”格洛莉娅在伤口上撒止血的药粉“我的委托开头是‘尊敬的女士’…”
“‘现请求您清除杀手’…”赫珞开始回忆
“‘真名不详，近期确认出现地点为本周日上午九点A路’……”
“……然后连位置都给我们安排好了。”
“谁？为什么…”格洛莉娅喃喃
又一次的沉默。
这一次气氛终于不再僵硬而尴尬了。
或者说，赫珞和格洛莉娅并不觉得僵硬了，僵硬的是两边肩膀各被搭上一只手的手电筒架。
“你是谁的通讯员？”格洛莉娅浅灰色的眸子在电筒的偏光下颇有些流光溢彩的样子。
“……您…您的。”
格洛莉娅二话没说上去就把他踹倒在了地上，起身的工夫已经被反扭了一只手臂。
“我并不记得我对通讯员发出过支援请求。”
他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摸刀，却发现匕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赫珞卸了。
没用两三下，赫珞也拧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手电筒掉在地上滚出去老远，偏头只能看到她暗红色的眼睛在背光下颜色越发的深
“这是你们的失误。”
“走吧。”看着格洛莉娅拷上了副手的双手，赫珞转身捡起了丢在地上的手枪和匕首“我们去找你的老板要个说法。”
“所以，你一个柔柔弱弱的Omega为什么想不开要当杀手呢？”午夜的高架上并没有多少车，赫珞提了些车速，油门的轰鸣依旧没有打破沉默，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从我们认识开始，谁告诉你的我是Omega？”格洛莉娅押着人坐在后排，赫珞看不到她的表情，语气里确是十足十的骄傲。
无论是格洛莉娅为什么会出现在Alpha聚会的酒吧还不受影响；亦或者是自己来来回回的试探对方都无动于衷，那天未曾结束的话题汹涌而来。
确实是有一点小误会。
赫珞闭上了嘴，狠狠地把油门踩到了底。
直到三个人冲进了大宅，还捧着茶杯的罪魁祸首才叹息一声，说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你们这样，对年轻人的心理健康很不利的。”
“少废话，”赫珞往桌上一坐“你这样对我们的生理健康也很不利。”
另外一边格洛莉娅也放开了副手，把他往前一推，自己坐进了沙发里。
“重点是，女士们——你以为这是什么？”
“还用说吗？你想一石二鸟干掉我们俩呗。”赫珞现在懒得去管理自己的表情，摸了自己半天兜都只有棒棒糖，最后还是格洛莉娅给她递了她装烟的铁盒“真是好算盘啊，两败俱伤后送一个人来收尾，最后佣金都能省了。”
头目静静听完，表情平静无波：“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毫不意外，但有一个问题——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派他去？你们已经两败俱伤都能把他制住。”
“……”赫珞不说话了。
“莉娅？”
“你再叫这么亲密试试？”
“好吧，格洛莉娅女士，您怎么看？”
“我不知道。”格洛莉娅摇了摇头，从赫珞包里摸了一支棒棒糖塞进嘴里“他干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我俩拉开了，在我俩真的有一个人要死的时候，这是他的用处。”
头目点点头：“所以？”
“……不会吧。”赫珞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难不成…老东西你有病吗？！”
“那么也就是说…”格洛莉娅最终拍板下了定论“你费了这么大劲，既然不是想让我们死，那就是想让我们为你所用了。”
“但你们从不答应。很大原因是因为对方，因为自己的‘普通人’女友，于是不肯和杀手的活计多有瓜葛。”
赫珞听了一半就不想继续，愤愤的丢掉了剩下的半根烟，去抢格洛莉娅手里的棒棒糖
“恭喜你们找到难能可贵的爱情，我可以为此作证——但我要证明的另一点是，这从最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
格洛莉娅摁住了扑腾的赫珞，还是有些难以理解：“那你……干嘛不直接告诉我们呢？”
“口说无凭，”头目瞥了一眼被摁在沙发上的赫珞“我如果直接告诉你，赫珞会因为我吓到你了这个理由对我的脑袋来上一枪。”
“不会吧……”格洛莉娅松了手。
赫珞依旧趴在沙发上，不屑的啧了一声：“会哦。”
之后副手把俩人带进客房随即离开，速度堪比逃跑。
房间里留下她们两个，格洛莉娅就坐在床边看着赫珞，她这个两小时前往她脑袋上开了一枪的女朋友站在房间中间，正低头阴沉着一张脸。
“……实在很抱歉。”格洛莉娅小声说。
“嗯？”赫珞转头看她，但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我刚才就在想，按我的信条，我得杀了你。”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想睡厕所…”格洛莉娅倒也不慌。
赫珞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在格洛莉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赫珞却突然笑了，一把把她扑倒在床上。
——这个动作的代价有点惨。
格洛莉娅扯到了腿上的伤口，赫珞压到了胳膊，两个人都疼得龇牙咧嘴了几秒钟，浪漫气氛瞬间败光。
“……好吧。”赫珞趴在格洛莉娅耳边说嘟嘟囔囔“要是真能下手，双方早都已经死了，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你也是Alpha。”
“你也没问过我啊？”格洛莉娅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笑起来“……明明我也在努力释放信息素回应你的挑衅。”
“那是挑衅吗？！”赫珞只能愤然把自己的脸埋进被窝里“谁家Alpha是甜蜜蜜的奶茶味儿啊。”
“所以彼此彼此吧。”
我还是喜欢你，我棋逢对手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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